2009年5月31日 星期日

天使的羽翼承載悲傷

讀完《天使飛走的夜晚》時,才發現自己眼淚也跟著滴下。原先只覺得這是一個類似《巧克力情人》那樣的魔幻寫實作品,卻怎也沒想到哀傷更甚。

這兩年關鍵字伊斯蘭的小說不少,詭異的是總離不開受虐婦女與受虐兒的故事;民族性與連年戰亂,讓曾經有過輝煌歷史的中東蒙上塵埃,也或許這就是歷史的宿命循環吧,有人前進時,必然有人停下或後退。與其說這是部漂浪的作品,倒不如說這是一部動蕩的家族史;早在戰爭之前,便註定要東奔西走四處離散的。上天送給羅珊娜的羽翼是她的枷鎖,離開從不曾給她自由,而是禁錮,一年又一年,在自己心底的監獄服著無期徒刑。

流浪究竟是不是一種宿命?我想這是羅珊娜不得不做出的決定。天使的悲傷並不是因為愛上丈夫的父親,而是她比誰都清楚她所承受的是一整個家族的包袱。第一次的流浪,是因為她已無法承受家族的包袱與死亡的哀傷;母愛是她求之不可得,貓咪雅麗珊卓也不可能給予她更多的情感;原以為婚姻可以讓她找到停靠之處,卻又是另一個罪惡的開始。於是她流浪。總覺得她的流浪是在為悲傷找一個出口;她的悲傷無以名狀,像蜘蛛網似地漫延在書中的每一個角落。她也清楚她的離去對女兒並不公平,但若不能選擇離去,莉莉便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便註定要繼續承受那無窮盡的悲哀。自由需要付出代價,卻沒有人預知是否可以承受付出;原以為遠走高飛,忘卻自己的語言就可以忘記心頭的悲傷,卻也忘記悲傷是自己的一部份,若不是悲哀潰堤而出,又怎會傷心?失去求生意願的病人最難醫治,不都是這樣嗎?

一個人願意為所愛與自由付出多大代價呢?罪人索拉博之所以被稱為罪人只是因為他愛上了天使,因為愛,他反而成為囚徒;而茉希狄,儘管你可以不喜歡她,但她卻比任何人清楚,所以她付出代價,並承受著一切不光彩與不名譽的罪名,但她說的多好:『所以她才會生下妳,就算其他人說得沒錯,她真的命帶厄運,無法扭轉。她明白,她搞砸了的人生還可以靠妳來修補。』語帶嘲諷卻又是字字真切,她的人生並沒有靠任何人修補,而是步步為營才活了下來。

宿命與自由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推開了窗;若有一雙翅膀,是否也有足夠勇氣遠走高飛?

抬頭看著窗外,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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