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9日 星期二

莫使金樽空對月

回到台北打開電腦就遇到馬克,劈頭的第一句話就是:『劍現在練到哪一式了?』我回他:『任我行剛被令狐沖給救了。』(《笑傲江湖》第二冊結尾令狐沖被偷天換日那段。)這樣的對話,甚少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但實際上,我的確是笑傲迷沒錯。

我與金庸小說結緣大概可以推到小學五年級那年,當時第一部看的是《神鵰俠侶》;《笑傲》則是遲至高中才開始讀。也許是投緣的關係,我並不特別愛射鵰三部曲,《笑傲》卻是我怎麼也放不下,重讀了好幾次也不厭煩的;前幾年聽說金老要改寫時,馬上將舊版買下,深怕自己腦海中的《笑傲》被消滅了,那是我所不樂見的。

嚴格說來,《笑傲》並不是金老武俠小說的最高成就;以金老的武俠小說來說,不管就格局、武功或是劇情,最厲害的應該是《天龍八部》;不管是慕容復的奸巧,虛竹的純真,蕭峰的人生起伏…絕對是小說中的上乘之作,甚至有許多號稱文學小說也難望其項背;但或許是因為個性的關係,《笑傲》對我的吸引力遠勝過《天龍八部》。

《笑傲江湖》對我來說,是劍客的故事,也是人性的故事。

《笑傲》中的武功當然是蓋世的,而武功的每一路數都可看出使的人是什麼樣的個性;令狐冲當然是不能使上紫雲功的,獨孤九劍若是給了林平之使,自然也無法發揮到淋漓盡致;武功本身可有高上的分別?我想應該是在使的人身上吧!獨孤九劍可真有招式可言?最高境界已經是『無招勝有招』了!劍譜也好、心法也罷,原來都只是照映人心一面鏡子,風清揚那一句:『世界上最厲害的招式,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陰謀詭計,機關陷阱。』,一語道破了世上最詭譎的是人性,而非武功;武功也好兵器也罷,原都只是術而已,並沒有正邪之分。所謂正、邪之分往往是政治問題,曲洋與劉正風都只是選邊站的犧牲者;道德原來就是千斤重的帽子,在那頂戴之下,又有幾個人能喘得過氣來?

一路痛快地往下再讀了一次,仍是隨著故事情節起伏著;一如讀著清張爺爺的書一般,總是在一些段落中發現了人性的幽微。《獸之道》是出賣與墮落的故事,『辟邪劍譜』又何嘗不是選擇墮落的藉口?但《笑傲》畢竟是樂觀多了,人生也不過就那麼回事吧!到了底不過塵歸塵土歸土,倒還不如痛痛快快飲盡一樽美酒,醉了,也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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