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9日 星期六

歷史的政治遊戲--異變街道

收集清張爺爺作品是鎖定的目標是國內已經出版過的譯作;當然聽起來有點囫圇吞棗,但若不是因為如此,我想我很有可能會錯過一些不同於常見的社會派長篇作品,《信玄戰旗》是一個,《異變街道》也是。

就我所知《異變街道》應該只有刷過一刷,相較於爺爺其他出版過的眾多小說們來說,運氣不算太好。怎說運氣不好?首先,他的題裁不是大家熟知的松本清張。大部份讀者對清張的第一印象若不是《砂之器》、《點與線》,就很有可能是日劇中的推理劇。而《異變街道》很抱歉,場景在德川時代,又讓人搞不清楚到底動機是什麼?(過了三百五十頁後總算解開了)人名又臭又長,地名又不是東京、金澤這幾個台灣人搞得清楚的城市(一九八七年台灣有能力去日本的人應該不到今日的一半);在那個時代連RPG遊戲都還沒成型,日本史對於年輕人來說仍然遙不可及;在這樣的時空背景下,這本傑作雖然出了中文版,卻無法和其他的兄弟姐妹相比。但這本書就真的這麼『歷史』嗎?當我用了一整天讀完這四十七萬字,我不得不說這個過程實在太像時代劇,既有畫面感,又不失其真實性;一時間眼前似乎浮出小時候看的『水戶黃門』和『暴坊將軍』。我在想,如果這本書在晚個二十年出版,命會不會好一點?

雖然說是時代劇,但整個架構來說仍不失為好看的推理小說;而整個解謎的過程讓我忍不住想到『砂之器』;認真的補快與警察,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阿蔦與利惠子。但不同於《砂之器》那樣為了掙脫過去而不計任何代價的謀殺,《異變街道》的格局顯然大多了。更認真一點來說,《異變街道》的所有事由起因是政治而非個人;每個人物在面對到政治利害時所採取的行動多少都有些顧慮,甚至不得不以政治正確為最高指導原則,多少是要為自己和主子打算的。撇開對日本史不熟悉的因素,這部小說所探討的一點都不比清張爺爺任何一部作品少;相反的,更看出清張爺爺在寫作時所考究的一切與娛樂性的巧妙結合。

正是因為歷史小說和推理小說一樣重視邏輯,每個段落和每一個伏筆都必需要合理。所以在閱讀的過程中總不免要再重新回到前一個段落去找蛛絲馬跡。最有趣的地方也在每一個人的言談與行為都透露出一點秘密,不管是面對到政治上壓迫不得不放棄,卻暗示常吉繼續追查的杉浦;或是在幕後伺機而動的大目付;各有各的盤算,在每一個角落,似乎都聽得到追獵與被追獵的喘息聲。而最精彩的莫過於當大目付與常吉見面的那一刻,一切的謎底揭曉!若不能熟知武田信玄與日本地理,又怎能將這一連串政治遊戲寫得入木三分?

讀完了這部,終於理解宮部所說的『調製頂級松花堂便當的心情』。清張爺爺的作品向來不是信手捻來的絮絮叨叨,更多的是一筆一筆用盡力氣的描述與刻劃;很沉很痛,卻讓人無法放下,即便是歷史小說亦然。這部小說的結局一樣不是美好的結局,甚至會令人心碎;但卻又不得不說面對政治問題中外皆然,而人性正是在掙扎時才看得出其光忙。

這就是傳說中的清張流啊!

2009年8月27日 星期四

第一次的森村經驗

我對森村誠一的印象是來自於很早之前的推理雜誌,只記得他的短篇寫得很有趣,但並沒有特別留意。在收清張爺爺的舊書時,偶然得知對方除了願意割愛清張爺爺的舊作之外,也有一些社會派作家的舊作出售,而這些作品在國內目前也已經絕版,在愛烏及烏的心理之下便買了《霧中神話》和《幻之墓》及一本星新一的短篇《跟蹤》,一下入手七本書,要花點時間消化;首先下手的便是《霧中神話》。

到手的版本是黃凡譯的第一版,譯筆相當流暢;即便今天做了一下午報告,回到家後還是能用兩小時的時間輕鬆讀完。

老實說一開始在讀的時候很不能習慣許多的情色描寫,倒不是說我的尺度不大,而是就以往在讀清張爺爺或是橫山秀夫的作品時,很少有這麼大量的肉體描繪。即便《獸之道》裡有許多床戲場景,或者類似XX應召日誌或是◎◎日記之類的也都還寫得更多更白,但我始終很難想像一個人會因為肉體迷戀而產生一連串令人錯愕的行動;不管是閃電結婚、嫉妒與跟蹤,七零年代的情節竟如今日的霹靂火一般。但能說這一切不合邏輯嗎?答案是否定的。

姑且不論魚住與夕紀子的婚姻是否是一個草率的決定,不能否定的是兩人對於『婚姻』這個承諾的重視度之高已經不下於自己的性命。在這樣的前提下,夕紀子對於自身秘密的保護也就完全能夠被理解;這或許也是那個時代的悲劇,也應該說某種程度上是沒有結束過的悲劇,被性侵害者受的傷反而成了一種罪,而那個枷鎖就是一輩子的羈絆,再也逃離不了的惡夢。而另一個端點則是在於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利而選擇犯罪,不管是共謀也好或是純粹自私也罷,終歸是犯罪了。

這或許是我喜歡社會派作品的原因,這樣的作品如此貼近人生,所有的一切並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而是幾分鐘的差異便造就了不同的結果。如果一開始夕紀子便選擇據實以告,如果最初大垣沒有選擇一個人逃離,或許一切都會不同。但在選擇的過程中總是充滿不同的誘因與不確定性,並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確定自己的選擇準確與否,一切都只能待事後論定;對於結局我承認某種程度上會讓我有些傷感,但終究是人們選擇了一切不是嗎?

昨天佳欣和我討論了一下Nudge,我和她說其實我覺得可以把Nudge和賽局放一起;當時我翻得正是第八章,提到的是債務。突然覺得或許在這部小說中談的也是債,只是它非關金錢。

2009年8月24日 星期一

是金融問題,也是人性問題---關於《貨幣戰爭二》

花了一整天把小米送來的《貨幣戰爭二》讀完了。在那過程中猶如第一次讀《貨幣戰爭》的書稿一般,MSN上還是留了言:『小米,上線請m我』倒不是因為書稿中常見的錯字問題;(老實說,沒有哪一本初稿沒錯字的。)而是如第一集一般的用語問題。

宋鴻兵先生在寫這一卷的用功程度我相信是比第一卷更加用力的,尤其是在寫作的同時甚至是宋先生母親臥病的時刻,在寫作的過程中必定比起第一集要更艱辛。若不是對於這個議題有著過於常人的執著,我想很有可能在寫作的半途就難產了吧。

對於台灣閱讀金融史或是經濟史的讀者來說,所能閱讀到的多半為英美出版品,在焦點上也多集中於工業革命後的金融業發展;倒不是說歐陸的作品不重要,而是礙於語言與文化的鴻溝,使得在市面上要找這方面的資料更形困難;當然也是可以從布勞岱爾的《15-18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和資本主義》得以窺見一二,但平心而論,除非是慣讀人文書的讀者或者是做研究的學者,否則對於一般讀者(如我)來說,讀這麼大一部書簡直是要命(我那苦命的《從黎明到衰頹》足足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翻完,根本沒有讀進去啊!)說好聽叫『仰之彌高,望之彌堅。』,講白了就是:『我幹嘛沒事拿一套讀不懂也讀不完的書來懲罰自己?』但儘管宋先生的書看起來還是平易近人的,仔細讀來也不免發現還是有許多地方是值得再去細究的。

只要談到『猶太人』,多數人會把『錢』與這個民族畫上等號;且不論種族問題,當一個人一輩子都在顛沛流離流離中渡過時,最能夠信任的也只剩下金錢而已。(不過這和窮得只剩下錢這件事無關。)而就整個世界金融體系來說,也的確就屬猶太民族玩得最為有聲有色。然而就歷史上所爆發的大小革命與民變來說,問題多出在不公;誠如宋先生所提:『其實金錢是否代表著道德或罪惡的爭論並不是問題的關鍵,核心問題在於金錢的分配是否合理與公正。』當然就現實層面來說,要能做到完全公正簡直就是一種烏托邦式的想像;正常來說應該是付出多少就該得到多少;但人們往往忽略人性中貪婪的那一面,在追求更低成本支付的同時,往往造成的就是社會成本的共同負擔,比方失業,比方污染。金融遊戲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如此,人們高估了自己能夠承擔的極限,以致於歷史悲劇一再重演。讀到二戰前希特勒與幾個銀行家的互動不禁有些感嘆。二戰屠殺猶太人固然是是民族主義的共業,但這場屠殺的起因卻是可以被避免的;當然因為我不懂德文,沒有調閱相關史料的能力,也無法確認這是否是宋先生的自圓其說,但再重新思考馬多夫或是95年的霸菱案,總都可以看到那背後許許多多小人物的悲歎。即便在近幾年的金融風暴,莫也不是悲劇重演?

讀完後不知為何特別想再將Jane Austine的作品再拿出來讀。前老闆是忠實的珍迷,每回在會議上總是聽她眉飛色舞地談著《傲慢與偏見》,而我腦子卻總想著:『那些女人只是為了年金在選擇配偶吧?』但此刻我卻更想知道的是在十九世紀英國的民間經濟活動究竟是如何?或許,我可以從她的小說中得到一些答案;不過這樣想來,當愛情小說碰上經濟學,這玩意大概也只有Austine和曹雪芹寫來不做作吧!所有愛情只要扯上門第或是經濟問題,最後都成了灑狗血的恐怖悲劇…比方《咆哮山莊》就是…不過這也是我亂講的就是了。

2009年8月22日 星期六

應該是為了電影而生的《旅行者》

我所聽過最大的恭維是在數週前在茶水間閒聊時HM說的一句話:『妳很能把故事說得很有畫面感呢!』一時間都可以感覺得臉頰有多麼灼熱。但我情願相信是故事本身帶給人畫面,而不是我。關於畫面,我常覺得是類型小說的特色;當然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為電影工業發達,許多小說是為了電影而寫作,讀完了《旅行者》,我更是相信這點。

那天聽完了《The Traveler》和內容無關的傳奇故事,心裡不由得有些os:『達文西密碼的編輯發現的作者?不會又想來搞聖杯薔薇十字那套吧?』、『作者身份從未曝光?誰知道是不是又是一種行銷噱頭?』但對我來說好奇的倒不是作者本身的傳奇,而是這本書究竟和這幾年的類型小說題裁有什麼樣的不同?趁著週末享受早午餐的同時一口氣將書稿讀完。心想這本書必定會有續集出現,查了一下Amazon果然不錯,順利的話應該要有四部的產生,但以作者的寫作速度看來,兩年才能完成一部,整個故事寫完說不定要到2012(這個數字最近很敏感。)

如果就情節來說,這部小說的節奏無疑是快的。如果就經驗來說,成書應該約在320350頁間,僅需要三、四個小時即可讀完。而就類型來說,在美國的分類是分做Fantasy,而有趣的是在『Customers Who Bought This Item Also Bought』中的清單竟有Steig Larsson!去年Larsson的小說首次被引進國內引起了很多讀者的興趣與迴響,包括我自己在內也都在等著《玩火的女孩》的出現。但LarssonHawks的連結?莫非是暴力系女主角??當然這是自己心裡無厘頭的想法,不值一提;。但如果就我自己的分類來說,《龍紋身的女孩》是推理小說,而《旅行者》應該是科幻愛情小說。大體上有看過『駭客任務2』的觀眾們大概就能體會何謂科幻愛情吧。

其實這部小說要破梗還蠻容易的,如果就電影元素來說,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的除了『駭客任務2』之外就是『X戰警2』了,有談到力量、愛情、超能力和至親的背叛;大體來說美國這兩年賣座的科幻片也都離不開這些元素。就連『蝙蝠俠:黑暗騎士』也是多重元素的fusion。在書中一連串冒險的過程中,無時無刻都會讓我有身在電影院中看動作片的感覺,重型機車的速度感,在不同界域中的穿梭,當加百列成功地將水滴劈成兩半的那一刻,我不得不說,這部小說如果沒有拍成大成本的動作片實在太可惜。若不把他當做電影看,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看出作者的烏托邦想像。隱私權和國家安全已經是太老梗的議題了,但是當有一天在你去超市購買不一樣的東西時,你可願意回到家中對著電腦逐一解釋你的嘗鮮理由?甚至只是多買了保險套或是尿片之類的東西?聽起來很不舒服,但不代表不會發生。還有什麼比人們自己製造的地獄更為恐怖的?

首部曲很快就結束了,週一上班應該要問一下是否四部曲都會簽下版權;嚴格說來,我對於整個故事的好奇心大於喜愛,或者說,我是為了想像的刺激而期待。我會說故事嗎?我不確定;但我確定的是我腦子中的確很容易把故事給影像化,對決才正要開始,我期待著。

2009年8月21日 星期五

面試官的心情,選擇的自私

匆忙吃完午餐準備起下午的會議,原以為是和往常一樣的數字分析報告,卻怎也沒想到老闆突然出了個新課題:『集體面試』。面試的對象是申請轉調的同事兩名,毫無準備的我嚇了一跳,但我相信兩位同事的心情必定比我更為忐忑。


一場面試下來,看得出同事的緊張;而身為主考官之一的感覺也是。還記得第一次當面試官時,對方的履歷被我畫滿了線,條列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那已經是六年前的往事了,到現在我還是無法戒除掉在新人履歷表上畫重點的習慣。雖然知道自己不是面試的同事,但我瞭解在那過程中自己也是個受試者;我沒有傲慢的理由。

面試這種事就是這樣,不管多少次總都是第一次。

結束和老闆們討論了一下整個流程,自己有種虛脫的感覺。不只是因為自己沒有準備,也一直思考著這幾年面試遇到的狀況。工作從來就不是一件浪漫的事,對於老闆來說,『想做』與『能做』是在天平兩端權衡,能夠一致當然是完美,但是如果非得選擇不可,就我的初試選擇是『能做』。『想做』有時讓我害怕的是過度浪漫與自我感受良好,往往忘卻了工作背後要產出的效益以及要擔負的責任。任何沒有經驗的新人也一定會面臨到同樣的問題,某種程度上在職場上打滾一陣子的人也會遇到;但沒有經過準備的熱情,往往比沒有熱情的能力讓人更加害怕。


有朋友和我說,他並不覺得工作是拿來教學相長用的;在很大程度上我並不贊成這句話。團隊工作如果不能教學相長,這樣的團隊不待也罷。工作中能夠學到多少東西,當然大部份要看自己是否真的有心想學,當你真心發了狂的想學的時候,一定能夠找到一條路。但對我來說,團隊工作的先決條件之一就是不能造成大家的負擔,這也是當了小主管幾年後心境上的轉折。或許,這是自己為了團隊所選擇的自私吧。

2009年8月20日 星期四

文明的賦格

我得承認一開始《雲圖》並不在我這個月的閱讀計劃之內。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太久沒好好讀商業書,原本想把這個月拿來好好讀商業的;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手上同時有四份(昨天正式邁向第五份)書稿等著讀。因此即知道是一本自己會感興趣的小說,卻不會排在最優先,直到聽到同事的一些疑惑,心想也許自己讀一次會好些;所以也就先擱下書稿,讀起它了。

我得承認剛開始在閱讀的時候並不是很順,總覺得我在讀的並不是一部小說,而是六部,而且是六部互不相干,了不起只有個胎記是一樣的,看不出太大的聯結性;心想又是作家在玩弄文字遊戲,卻沒想到當自己一開始能掌握整個故事時,最想做的一件事竟是把書給拆了,重新組合一次,再重讀一次;而在重讀的那時,我必當放出巴哈的賦格做為背景音樂。

為什麼是賦格而不是其它曲目?我想應該就是在那樂章的斷裂與互相的關連性,及管風琴。或許把整部小說用管風琴做為譬喻並不太恰當,但當我眼見著在書中人類文明的摧毀及重建,人性的貪婪與光明的光影交錯,我突然想起大教堂中的管風琴,當人們面對那樣龐大的樂器與樂音,除了震懾,更多的可能是畏懼;一如書中的宋咪面對到真實世界時的反應一般。

人類的文明是否起源於貪婪?這點已經無從查證起。而什麼又是文明呢?在維基百科裡的解釋是這樣的:『在現代漢語中,文明指一種社會進步狀態,與野蠻一詞相對立。文明與文化這兩個詞彙有含義相近的地方,也有不同。文化指一種存在方式,有文化意味著某種文明,但是沒有文化並不意味野蠻。』如果根據這樣的解釋,也許現階段台灣在追求的是文明,而不是文化。但『文明』與『野蠻』的分野往往依靠著權力(或是拳頭)去做評斷,誰勝了就是文明。但有時過程之殘忍,也讓人懷疑『文明』是否真實。『國家充其量就是人性膨脹到極大。總括來說,所謂國家,就是用暴力寫下法律的組織。』而仔細思考每一個國家的生成,血流成河似乎就是不可避免的宿命,更甚著,在每一個角落或多或少都有著見血或是不見血的角力,最後形成所謂的『認知』或『經驗』;很詭異的是我們竟能習以為常。

這時又不免要提到『駭客任務』了。當然三部曲下來好看與否,每個人心中自有判斷,但就像是最後一部曲中造物主與先知一同坐下,Neo的犧牲原來也是程式設計中的一環;所有一切最終仍是要回到迴圈中重新來過。那個慧星似的胎記似乎也正是在隱喻著文明的迴圈。一如近來最熱門的末日論『2012』,某種程度上也是毀滅與再生的無間循環;與其說是自然的反撲,倒不如說是最終仍回到原點。人類在摧毀某些事物(包含記憶)的能力驚人,而那當下永遠都有合理的藉口;甚至最後都可再重組為另一個不是事實的事實。(os:我承認我有感而發。)一個地方斷裂後,再從另一處重接,可以說它有關聯,也可以解釋為穿鑿附會。重組、拆解、摧毀,我在六個故事中遊走。

而即便到現在,我也不能相信這本書已經讀完了。是的,那是一個無限的迴圈,而在迴圈的每一處似乎又埋著未爆的地雷。一段文明的向來都是以摧毀做開場。

2009年8月17日 星期一

第一次的單車破百小旅行

回到家後才發現自己摔得比想像中嚴重,卻還是念念不忘昨天的一百公里旅程。

原本打算週末要待在家把《雲圖》和幾本書稿念完的,週六晚上整理完家裡,正在讀書的時候便收到敏才的簡訊在找幾位車友一起去三坑;沒上網找資料便回了簡訊說要跟。原因無他,畢竟為了心臟的小狀況我已經停了兩個月沒有在週末騎超過三十公里的中長程了,加上待在室內也是悶得緊,很想出去活動;上網查了下資料,心想都是平的腳踏車道,路程雖然挺長的,但是藥帶著,應該是可以控制得住的。

一大早六點多便起了床(正確來說是被喵喵舔起床的。)準備好了一些小配備便出門了,當時心裡並沒有對這段意外的旅程有太大的預期,(後來證明了應該要帶藥品出門才對。)只覺得天氣甚好,七點多的華江橋廣場很有趣,有著和我一樣要出門的騎士在等著集合,也有著小朋友得意地騎著比很多大人等級還高的腳踏車在廣場上繞圈子;莫約八點二十前後敏才與鳳秋和志宏都到了,第一次見到兩位,非常開心,兩位都是爽朗的好人。

一行四人從華江橋出發,出了柑園橋後便進入了樹林,景色普通,不值一提;但當車行進入鶯歌便開始有了些變化,以往只有搭火車到鶯歌的經驗,當第一眼看到了鐵馬補給站感覺還是很有趣。由鶯歌往三峽的路上開始有了綠意,雖然太陽還是很大,但看到河水還是覺得很舒爽,看著地上的路標,我知道下次可以從大稻埕獨行到鶯歌;已經十年沒有吃過阿婆壽司和茶碗蒸了,雖然聽說味道大不如前,但總也是份當年的懷念,應該是要去看看的。彎進了大鶯綠野景觀自行車道便正式進入山光水色,進入鳶山堰那段讓我忍不住將相機拿了出來連拍了兩三張;當然我很清楚若是無人引路應該是會在這裡迷路的,也只能暗自期望能有再來的一天。在往前行便是夾岸的韭菜田,騎著單車便可聞到撲鼻的韭菜味,休息時才聽到鳳秋在打趣志宏:『有人說一直聞到韭菜盒的味道。』韭菜花開起來當然沒有沒有油菜花來得壯麗,但白色的小花還是挺可愛的;而且其實我的腦子想到的是韭菜花炒豆乾,看來台灣人的腦子想得大概都會是吃這回事。

到三坑前便是一大段的好漢坡,原本在上坡前我就趁著休息時將藥吃了,但不中用的心臟還是在上坡後發作,我聽到自己呼吸的雜音,不由得暗自咒罵了兩聲,但也還好有吃藥,休息了十多分鐘就好多了。進到安坑老街,雖然是假日但也還算靜謐,遊客並不算多,店家也保有老房子和老東西的樣子;敏才帶著大伙進了一家冰品店,裡頭只賣豆花和刨冰;豆花相當紮實,有著濃濃的豆香味,以前覺得自家樓下的廣安階好吃,吃了這碗豆花,小南門和廣安階在我心裡的排名都被壓下去了;不能忽視的便是湯粄條。我不敢說自己是多懂吃的人,但湯頭好不好總也是分得出來的;粄條不是什麼貴的小吃,但那碗湯不似一般的高湯那般甜膩(外面的攤飯或是小店多半是雞湯粉加一般高湯,所以湯常是甜的。)加上恰到好處的油蔥與切地細細的韭菜,在舌尖化開的就是清香好味。飯後自然少不得一杯咖啡了!在老街的盡頭亭仔腳就是一個咖啡店,店裡擺了百年的碾米器,老闆更是煮了三十年虹吸式咖啡的職人,一杯熱咖啡下來,整個人清爽了起來。聽著老闆談他自豪的咖啡,還親自做了個示範給大家,職人自有其風采,看他煮那杯咖啡的自信與專注,突然有點感動。

離開老街烏雲便開始在頭頂上密佈了,為了趕去大溪,走了咖啡店老闆指引我們的另一條鐵馬道。這條鐵馬道的景緻比早上更加精彩,油桐花季到時應是白茫茫一片的,但還沒時間慢騎,遠方已傳來悶雷聲,一行人只得拼了命的向前踩,希望能到大溪和淑鳳會合;騎術不良的我在下坡時遇到了一灘水,匡啷隆咚地打滑摔倒,當下看到最明顯的是磨穿了的手套和斷掉的前煞;到了老街漂起來微雨,淑鳳早已等在那邊了。進了老店的廁所清洗一下傷口,有點後悔沒把碘酒帶出門。

回程的路上對車友們也很不好意思,所有的人擔心著我的傷勢與車況一路都是走走停停的;回程走台三線,路上車不算少,但在大家的護航下還是安全地到達了大漢溪的車道,一路回到了華江。黃昏的河濱很美,燈未亮,下過雨的空氣微濕,呼吸有著微涼的雨水味道。在華江與大家分手後,用龜速往大稻埕方向騎去。夜騎的騎士變多了,一閃閃的LED車燈燦然;突然覺得受傷也未嘗不是太壞的事,若不是受傷,我又怎能看見夜裡的河景與燈光?

一跛跛地爬進家門,乖喵用著飛撲兼打滑的姿勢迎接我的回來。脫下衣服方才發現傷勢比想像中嚴重些,但好在安全帽有戴著,頭沒摔著;果然是什麼人養什麼喵,乖喵這麼會打滑應該是和我學的吧。敏才說九月份還要再去一趟,我也吵著要再跟一次;家人為了這次的摔車已經不希望我獨自騎單車到花東了,那麼就再去一趟三坑吧;入秋後的河畔,我期待著。

2009年8月9日 星期日

筆與劍

如果蘇軾與莊子習武我相信他們必然使劍劍走輕靈如詩如賦幽幽地遊走劍客的本性是孤獨的

小學五年級時便跟隨著父親讀起了武俠小說家裡的孩子多工地的工作不穩定沒有工作時父親總去租書店租上二三十本武俠小說金庸古龍溫瑞安司馬紫煙臥龍生父親從不阻止孩子們閱讀武俠小說不只是因為家中負擔大除了偶爾週末母親帶著我們一同到寧夏路圓環看電影吃上一碗熱騰騰的生炒花枝那樣的奢侈再也無力負擔更多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孩子太多也不知如何教起既然讀書不是什麼太壞的事就讓孩子一起讀吧第一套讀完的是《神鵰俠侶》當時年紀小不懂為什麼黃蓉要處處刁難楊過〈一直到現在也還不是很懂。〉更不懂為什麼小龍女和楊過的愛情會搞得那麼苦情?長大後再重讀開始對於愛情有一點感觸才有一點明白金老筆下寫得不只是絕世武功或是階級而是面對愛情的態度黯然銷魂掌是思念到底的必然產物高中時讀起了《笑傲江湖》同情著令狐沖的際遇看著任盈盈那般的忸怩卻也不禁發出會心的一笑那年十七歲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和書中的人物產生共鳴當然初戀並不一定美好尤其當時試探的心態大過一切幾年後想想自己那時真的是去亂的但獨孤九劍卻在我心中烙下了有很多書看過就忘了別人和我借了沒還也就算了唯有手邊這套是怎樣也不出借的

劍客是浪漫與悲哀共存的職業〈如果俠客也能稱做是職業的話。〉一如所有凡人一般令狐沖如此在王度盧筆下的李慕白也是如此重新看著李安導演的《臥虎藏龍》突然有種悲傷在心頭氾濫在深夜與碧眼狐狸血鬥的那一段場景竟是曾讀過前赤壁賦中那段『月明星稀烏雀南飛。』而當李慕白在竹林中握著俞秀蓮的手訴說自己想要的平靜時竟讓我想起了莊子大宗師中的一段『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如果不是曾經滄海又怎會知道平靜是如此困難?我喜歡著俞秀蓮是因為她看透也看不透劍客之所以孤獨是因為壓抑因為自在難得所以只能把想望寄託在劍法中劍法與筆道理是一樣的困難不在如何使出而是在何時停頓何時收招或許感情也是

蘇軾的筆猶如李慕白的劍那樣的輕靈卻又那樣的孤獨而莊子留下來的故事卻又如『獨孤九劍』一般破的不只是兵刃更是人世

然而在江湖中打滾越久劍法越發輕靈卻再難以記起初時的天真一如詩人的筆一般越是蒼涼越是精煉用字如用劍最高境界乃有招勝無招無招可言時盡見本心『你們這些老江湖哪見得著什麼本心?』玉嬌龍又怎知劍客的本心始終都在只是壓著罷了

2009年8月4日 星期二

寂寞,不宜公開。

十二點四十五分,我坐在電腦前面,有很多感觸想要逐字打出,但卻不知該從那何開始。是的,那種感覺出現了;在我以為我還能承受的時候,寂寞,哀傷。

我不是一個常讀歐美推理小說的人,對於John Harvey也是僅有耳聞。莫約在上週加班遲歸的晚上,很偶然地聽了這個故事,盯著螢幕的我侷促不安。《Flesh & Blood》中文譯名《惡夢》;我與這本書的初次見面,室內溫度30℃,小貓在窗邊的櫃子上沉沉睡著,迎面而來的是兩個書中人物的身影,落魄地坐在空屋一角,菸沒熄。我盯著螢幕上的一字一句,希望能用平日在工作時的理性看待,能賣多少?怎麼陳列?需不需要文宣?怎麼推?但我不得不承認那一個晚上我並沒有理智可言,或許是因為疲憊,也或許因為不捨,總之,就這樣。一如往常,將書訊和前幾章的內容寄給了全店,自己則默默地等待著書在店裡出現的那一刻。週日,一口氣讀了四分之三去,知道自己那晚無法再承受更多,看完片子,寫完預定要交的作業,躺在床上仍難以入睡,直到昨晚書看完了,心還是靜不下來。

我不想用推理小說這個文類來定義這個故事,很慶幸的是即便沒有說出口,每一位同事也不把這本書當成推理小說;或者,寂寞就是這麼回事,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角落,獨自。而關於寂寞從來就不是一個適合被公開討論的主題,唐納與埃德更不是那種戲劇化的主角,只是兩個普通人,一個被欺凌過度到不懂如何示愛的脆弱少年;另一個則是擁有多一點正義感的平凡歐吉桑刑警。但最讓我痛苦的並不是這兩人的寂寞,而是當Kate失蹤後,Joan與Martin間的關係崩裂。那是一個我沒有設想到的表面和平假象,而這個崩壞沒有毀了任何人,只除了Joan自己。我不想用報應來怪罪Joan,畢竟在選擇離開的時候她是寂寞的,寂寞到理性不再,忘了自己仍有所選擇。我曾經很直接對著一個人說:『妳放心好了,妳不是第一個,我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如此難堪的一句話,但出軌從來就不會是任何人能玩得起的遊戲,在那裡,原諒顯得廉價。而事實是,即便最後證明了許多事都不是原本所想像,但卻是不美好到令人心酸;甚至於,寫到了這當下,我仍是跳離不了那樣的情境。是的,這一切並不快樂,但被故事迷住的人是我。

今早,我還是遲到了;不只是因為昨夜的加班,也因為半夜的幾次醒來。我無法與同事討論這本小說,只因為那感受如此個人;如同深夜的雨聲一般,當你醒著的時候,就能夠,聽見。

2009年8月3日 星期一

是的,我們還有時間。

生命中有些事情只要經歷過,便一輩子都不想要再有第二次經驗,而那樣的記憶會讓一個人學會保護生命中珍惜的一切,比方戰爭、比方不景氣。那不是一個人努力就能夠有所改變的事,而是一個時代所共同造就的業。

從去年底到今年初有好些朋友不是被放了無薪假,便是無預警地裁員;類似的戲碼也在家裡上演,母親工作的飯店也開始放起了無薪假,小妹和弟的公司稍微好一點,沒有年終獎金;但不管如何每一個人都還算保住了自己的工作。這陣子看來經濟環境似乎有點起色,但對許多人來說並不是這樣。我們面臨的挑戰是一個時代的轉變,這個轉變也許有迹可循,但終究超出了人們能夠控制的範圍。是的,一切都在改變。

1929年距離今日也有了80年,幾十年的歲月過去了,人們從夢靨中醒來,卻又重新陷落。世紀初的網際網路泡沫破碎,經過了幾年,人們以為事情都過去了,而事實上,一切在2007年再度捲土重來,而模式竟與80年前發生的模式幾乎一模一樣;這是跳不出去的迴圈嗎?讀完了Galbraith的《1929大崩壞》,我不禁問了自己這個問題,很不幸的是,這一切並不是用我有限的智力所能夠獲得答案的問題,也許,這是個可以丟出來讓大家一起思考的問題。

一切要從二萬八千元開始談起。在2006年底,我將自己的部份保險保單轉換成了投資型保單,當時有了這一小筆分紅;從未買過基金和股票的我將這一小筆錢投進了歐洲基金,今年初,淨值只剩下五千多元。而在賠錢的同時,原本投保的保險公司也易主了;僅管保險的內容不變,但心情起伏之大,應該也是多數人在這一年多所經歷的。

葛老在退休時曾為他當時的『軟著陸』感到自豪,但幾年後卻被許多人攻訐;而所有經濟政策孰是孰非歷史自有其公斷,每一個人活在時代的當下未必能夠做出在歷史上正確的抉擇。『但是我們還有時間,可以等著看。』這是James K. Galbraith在序中說的,也是我們能夠做的。

身為一位悲觀的公民,我從不期待政府可以針對這樣的不景氣做些什麼;有的時候不是人格的問題,而是能力的問題。消費券並不是什麼紅包,在納稅的那時我們比誰都應該清楚,它只是短暫地讓消費市場看起來有起色,但就業問題不能解決,什麼都是假的。股市的問題也一樣,許多小老百姓原本寄望的一點點小積蓄就這樣消失了,眼睜睜地。但就算動用了國安基金,是否能夠挽回人民的信心呢?也許我們再回到書中看著1929年的胡佛政府。

『有的時候,開會只是為了尋求志同道合的人,或者至少能夠逃避個別的責任。他們渴望能夠得到主持會議所擁有的威望,這樣促使他們召集一群人參加自己所主持的會議。最後,召開一些會議不是因為有問題需要解決,而是營造一種正在解決問題的假象。這樣的會議不但能取代行動,而且普遍被認為其本身就是一種行動。』

這段話對於當時的白宮會議有著一針見血的評斷,至於是否有所作為,在五零年代作者再回頭看年輕時的往事有著強烈的映證。有很多時候能不能夠有所作為不是只有決心而已,而是時勢;時勢卻是由很多很多已經發生的事實所疊砌出來。人們能做的不只是不向現實屈服,而是一步步地重新從衰頹中站起來,需要勇氣,也許要智慧。而人們總是能夠站起來的,歷史不正是一次又一次證明了這一切?

是的,我們所面對的,和80年前面對的狀況並沒有太大差異;我們仍可以有所選擇,日子會不會更好或更壞,短期內並沒有人知道;但所有的問題最終還是要回到人身上,『誠實』能夠量化?幾十年後,也許我們會有答案。

2009年8月2日 星期日

夏夜。爵士。

加班加得天昏地暗時,六點五十Jo打了電話過來:『妳今天不是要過來聽音樂會,快點過來,怎麼還在加班?』這時才猛然想起原本之前以為自己周末可以休假,可以好好享受一場爵士的,沒想到一忙竟差點錯過;馬上將電腦關掉,也不顧晚餐沒吃便直奔信義現場。

自從搬離師大一帶,便再也沒有去聽任何一場現場的爵士或是樂團演唱。即便樓下廣場有類似的活動,總也沒有辦法聽完全場。《海角七號》當然是有去看的,劇情覺得有趣,但還不至於狂熱到去看好幾次;對整部片子印象最深刻的其實是《1945》那段音樂用得實在太好,把那個年代的戀人離散完全用音樂表達出來。事後回想,其實阿嘉那句:『留下來或我跟妳走。』是為了圓七十年前的戀人來不及完成的夢想;很老套,但我情願這樣相信著。也因此多了一個動機想來聽這場音樂會。

七點出頭到現場已經沒有太多的位置,DM上也沒有印製今天的曲目,也因此讓人更加期待。果然開頭的第一隻曲子《Pier 7》就讓剛下班的我雀躍不已。對我而言爵士樂是種絕對個人的音樂,就如同電影一般,同樣的題裁每一位導演都有不同的呈現方式,演員也是。每當夜深人靜時就會莫名地想要聽Chet Backer,也有一陣子喜歡Miles Davis,不過很快就放棄就是了。但週末的夏夜遇上這樣的曲風無疑是讓人欣喜的,接下來的《Poinciana》常見的曲目,突然讓我有種想大笑的衝動。在我的想像與幾次聆聽的經驗中,這首曲子應該是性感如同tango的曲子,但昨天的演奏卻讓我深深感受到莫名的快樂,尤其把低音大提琴換成低音bass更是一絕,音調不高,卻讓人全身動會跟著動起來,很難想像這樣一位年輕的bass手能這麼準確地抓到這樣的音準,令我驚豔。

上半場令我最喜歡的應該是呂聖斐老師自己編寫的《purple rose》他說那是他年輕時所創作的曲子,我不確定對他來說是什麼樣的背景與情緒而編寫這首作品,只好自己在心裡編個故事…這個傢伙的初戀說不是也是出來亂的。這首曲子並不像玫瑰,玫瑰有時還是比較孤傲的;比較像是藍色天空下互相追逐與猜測的高中學生,在「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情節中揣測著彼此的一切,感覺甚為有趣。

而最讓我感受深刻的事情有兩件:『感謝』和『音樂萬歲』。從來沒有經歷一場爵士現場是看到演奏者如此地熱情地面對底下的所有觀眾,他不只用音樂在取悅觀眾,更重要的是他們享受著音樂。聽著兩位老師在台上互虧,卻在『Beauty and Beast』中彼此的solo盡情地釋放,他們的音樂不是較勁,而是彼此欣賞,和以往在其它地方看演出的感覺不太一樣(不過我也沒有看過很多次,這樣說也不太公允。)而更讓人動容的是一場演出下來聽到了好多好多的感謝,包含呂聖斐老師對於台上所有演出者的介紹,包含他的老師、一起工作的團隊,及觀眾;這樣的熱情與溫暖讓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爵士樂也可以不是這麼寂寞。當然對於資深的爵士樂迷來說,他的演出不一定是什麼正統的樂派,甚至是有點媚俗的;但對我來說音樂應該是能讓人引起共鳴的,『爵士是一種精神』,我狂愛著《海上鋼琴師》的配樂,只因為它不受拘束,同樣地,我也喜愛著這晚的音樂。

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多的事,夜風吹來如同音樂未完一般;沒有插一腳去參加簽名會(我一向怕和人擠簽名的。)心情仍是雀躍的。是的,夏天,就該聽音樂。


後記:上星期才說我不會在人前掉淚的,結果聽1945》時竟然落淚了;沒想到還是破功了。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