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2日 星期日

夏夜,雲門。

去年錯過了雲門的『花語』心裡暗暗覺得可惜,得知這次雲門的戶外公演時,更是喜出望外,即便看不到全本『花語』,能有機會一償夙願怎不令人大喜過望?

不到五點便去了兩廳院廣場搶位置,當時以為時間還早,晃去看了西藏宗教文化展,展的議題很大,但展場的東西卻不甚豐富,好在工作人員給了我一本冊子參考,有空再仔細閱讀吧。到廣場上正中央的好位置已經排了十多排去了,於是我坐到了舞台左側大螢幕的正前方約是第八排的位置,當時天上飄起了小雨,空氣卻凝滯悶熱得緊;擔心會下起大雷雨,溜到劇場店和小衛借了傘,果不其然才坐下看書看了十來分雨就大了些,坐我旁邊的母子三人沒帶雨具,讓其中一位小朋友先一起到傘下躲著,媽媽跑去和義工拿來了現場發放的雨衣,也幫我拿了一件,令人感動。也還好雨不一會便停了下來,孩子們也不必穿著那黏人的雨衣了。帶了清張爺爺的『熱之絹』在現場殺時間,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讀;也許是悶熱的空氣讓我失了耐心,也許是期待的興奮讓我無法專心在文字上。

看了現場發放的節目單共有六支精選:流雲、行草、狂草、水月、輓歌與花雨。《水月》是之前就看過的,《巴哈無伴奏》配上舞者行雲流水般的舞姿,很美,但我卻沒有太大的感覺。《流雲》是第一次看,雖然說是精華版,但節奏挺緩的,只覺得《馬勒第五號交響曲》與舞台上的布幕與燈光讓整個表演看來真有如流雲一般,大抵只有這樣的感覺。但當致詞完畢,舞者站在台前獨舞行草時,我被震攝了。

瞿小松的配樂功力了得,那鼓聲猶如大師運筆一般,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但讓我震攝的是那獨舞的舞者─周章佞,我早已遺忘是否曾在之前看過她的舞姿,但當水袖揚起,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行書可以是嫵媚的,黑色的水袖如同毛筆揮舞著,董陽孜老師的『磐』字竟可被舞出。我遲遲無法將視線由她身上移開,一度以為我看到的是女神;我看著水袖在空中飛舞著,我看著她臉上氣定神閒的笑容,當表演結束,她對所有觀眾行禮的時候,我終於能夠理解古人描寫女子對丈夫行『萬福』有可能就是這樣的嫵媚。(回到家後馬上開始找她的資料,在那一瞬間我真覺得自己愛上她了。http://www.cloudgate.org.tw/cg/about/dancer.php?id=3)

壓軸的《花語》更是讓人無話可說了。一直覺得《巴哈無伴奏》是屬於秋收的曲目,感覺上應該是豐饒的秋收,但我怎也沒想過原來這隻曲子也可以很粉紅,很春天。粉紅色的花瓣在舞台上飛著,舞者們的飛躍、衣裙的飄蕩都如春風吹過一般;年初看著維也納的新年音樂會時讓我想起華麗的宮庭圓舞,卻沒想到同樣的感覺會在這齣舞碼中呈現,不同於圓舞是純然交際與愛情的喜悅(唉,也不過半年多前的事,怎麼又開始有那種物事人非事事休的感覺?)《花語》顯然更有生命力,或者說更有力量。我看著所有舞者的賣力演出,看著那汗水一滴滴地流下,驀地眼淚也幾乎奪眶而出;多麼幸福能看到這麼美好的演出。

一路走回新生南路等著回家的公車,腦海中卻仍迴盪著《巴哈無伴奏》。人生的美好莫過於此吧,夏夜,好音樂,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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