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1日 星期六

浪漫的天命

關於《胡士托風波》其實我比較想看李安導演拍的電影,而不是先看書,原因是因為不喜歡在電影前就破梗,這樣看電影的樂趣便少了些。音樂與電影一直是我所喜愛的,尤其是經過了上次《臥虎藏龍》中譚盾用的絕妙配樂,對於電影配樂又開始有了新的想法。熟知我的人也瞭解我是李安導演的粉絲,至於有多愛導演的電影,我們可以私下來聊聊《斷背山》和《理性與感性》中的電影與原著元素。(不然我一定會沒完沒了...)

嚴格來說,我並不特別熟流行音樂,搖滾和電子更是我害怕的類型,我能理解搖滾中有一些精神存在,我也不討厭guns and roses或是Nirvana,甚至我還曾經參加過伍佰的live,也聽過一陣子的oasis,但是這兩種類型總是無法讓我內心平靜;熱情過後的空虛最是難熬。在我讀這本書的結尾,我能理解以利特的感覺。

其實讀完這本小說是件很快的事,即便六零年代不是我所熟知的,但對我來說有趣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連結與生命的一切轉折;比方家庭的關係、壓抑的性傾向、不流血的革命...(真是好李安的元素啊...)每一個人的夢想在現實中成型、實現、破滅或轉向,一點一滴讓故事有了生命。身旁不乏同志朋友,深知他們的熱情與脆弱,能與他們成為朋友,甚至是被信任的,我深感榮幸。而從他們身上我總是聽到許多有趣的事物,比方駱以軍作品中的光度與時間,比方Martin Margiela;文學的、藝術的、時尚的;在書中的以利特的一切就是朋友們的寫照。性取向在現代社會中當然不再是太大問題,卻不代表不是家族問題;面對到朋友時固然可以坦然自在,但面對到的是家人時卻又是不能承受之痛, 每當提到成家立業就是他們心中的痛,父母親再如何開明,語意中透露出的遺憾多多少少還是會造成一些愧疚,更別說父母親無法接受的時候。以利特當時面對的時代衝擊又比現代大得多了,外國移民的第二代,不知道如何表達愛意的父母、脫離不了的負債惡夢...種種分裂與痛苦,一度讓他以性愛(尤其是激烈的性愛)做為出口。他筆下固然輕輕帶過,但石牆事件可是那樣簡單幾頁就能結束呢?

音樂節當然是個轉捩點,它改變的不只是以利特一家子的人生,而是整個時代。很多人都嚮往那樣浪漫革命的美好,甚至誤以為只有嬉皮式的裝扮、喀藥、搖滾就能夠代表叛逆的精神,但用更大的歷史角度下去看,這些人心內的掙扎讓他們亟於尋找出口;而在那個時代中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但不知為什而戰與不知為何而戰的痛苦仍然造成了傷痕;經過了戰爭的父母用盡自己的力氣與方法保護著孩子,但孩子們卻無法理解在父母的保護究竟是為了什麼?唸書嗎?唸書是為了什麼?工作嗎?工作的意義又是什麼?再更深層一點,物質生活滿足了卻找不到生存的意義,集體的空虛造成了集體的焦慮,最後造就了特別的十年,七零年代後這些人長大成人,再不復現當年的浪漫;電腦出現後,網際網路的發達或許填滿了時間,當有人再問起生命的目標與意義有時還會被笑做是不切實際;我們擁有了更多,卻也更為寂寞。以利特經歷的一切,很辛苦,卻讓人羨慕。

來不及再把那年的音樂找來聽,現在陪著我的竟是1952年版的Heifetz版的巴哈無伴奏(我個人最喜歡的版本之一)人的生命中應該要有那一段際遇,改變生命的那一段,或許該說是,找到天命的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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