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1日 星期六

天堂入口的取號機

記憶會不會說謊?會!如果說謊可以讓自己好過一些,為什麼不說謊?

早在上週便應該要把這篇寫出的,但我很清楚知道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當我腦中反覆地出現戴基的那一句:『人實在很可笑是吧,才剛聽到女兒死亡的消息,而我竟然覺得安慰,因為她沒有被性侵。天啊,我們到底是什麼啊,警官?我們來這一遭到底有什麼用?有什麼用?』當事實這樣殘忍地被攤在眼前時,如果不選擇錯亂來讓自己好過,便只能用另一個更殘酷的幽默來欺騙自己,還好,還不算是最糟的。但,什麼程度才能夠叫最糟?

水底下的村莊埋藏的是記憶,多數人都以為一切都過了,只除了事件本身以外。書中的每一個人還來不及在十五年中得到救贖,身邊一連串的事件就足以讓人失常。我不由得想起當年大衛林區的《雙峰》,很多時候不是兇手是誰那麼簡單,而是在那過程中每一個人所要面對的一切;比方信任、比方失去;真相當然永遠都只有一個,但是真相揭底前卻可以有好多個不同的假設和情境;然而人生永遠比想像中的複雜,我喜歡著奈薇洛那樣單純的熱情,儘管在過程中受挫、慌亂、擔憂,她總是勇敢地面對;任何一個人都會希望有一個這樣單純的朋友可以信任與依靠吧!

悲劇從不是樂觀的幾個人就能改變,所以人們學會了盲視,學會了用記憶欺騙自己。我很難說清什麼是絕對的悲劇,但很能確定的是在事件爆發後的等待應該可以被列名。十五年的倚門盼望,孩子在性命交關時對父母的折磨,每一處每一個人都被緩慢地折騰著;而最悲哀的是當你以為事情都過了(很有可能是根本還沒過)事實卻在你還沒準備好時出現,給了你一個重達百磅的迎面重擊;這會子可不是什麼打落牙齒或血吞那麼簡單,而是他X的你就是得接受!這往往不是什麼老天公不公平的問題,而是人們為了掩埋事實造成的悲劇;人們為了不再受傷而編造了記憶,卻總忘了說謊這事就是這樣,圓謊往往比說謊來得累,而且最慘的就是,事實永遠會浮出水面。就算是沉在水裡的屍體,也有被打撈到的一天;人為什麼還要說謊?

書名叫《走進天堂前的最後一站》,何等貼近又何等哀傷?每一個日出都象徵著結束與開始,每一個人都在天堂的入口等著領取號碼牌,有的人等到了,有的人誤以為自己領到了,也有的人放棄了。老天從來就是幽默的,儘管表達方式殘忍;但至少小玫瑰醒了,狄埃爾學會抓住自己的幸福,甚至,湯布下半生終於可以好睡了;這個故事還不算太糟不是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經過了一星期,我的心情仍覺得有所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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