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1日 星期日

Atonment、Angel、or Ability?

想看霍桑的《紅字》已經好幾年了;會想讀無非是因為好些作家都曾提起霍桑是如何影響美國文學,及後來也陸續聽說電影拍得不錯;但書這玩意就是這樣,妳永遠都會有新書和更重要的書要看;更何況所謂的經典都已經經過時間的粹練,就算是幾十年後大抵來說也是差不了太多的;一晃眼,六七年也過去了;總覺得找不到好譯本,經典這回事不如也擱著算了。莫約是機緣到了,上週去了趟茉莉竟找到了書華版及從義文版直譯的希代版《愛的教育》。花了點時間將兩冊讀完,多少是有點感嘆的。

在談對於《紅字》的感嘆前,我想還是要先談一下譯本對我的重要性。語言對我來說或多或少有造成門檻上的問題,但真想要認真讀時,再高的門檻也是會想辦法爬過去的;但那畢竟是要花上很多時間的,個性疏懶的我自然會選擇用最快的方式吸收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因此在讀翻譯書時會盡量找是一手翻譯,商業資訊多具有時效性,狠狠讀幾篇英文報導還是需要的;而小說的部份則會是對於作品的喜愛程度再考慮是否回頭讀原文。通常次序是先讀中譯本,再回頭買原文,有空時就拿來乾啃啃,沒空擱著也是可以;三不五時再回頭讀一下中文,無聊時在拿中文和英文做個小對照。這也正說明了為什麼我遲遲沒有買《紅字》的原因;桂冠版倒不是譯得不好,總覺得在時代的場景上似乎譯得平淡了些,志文版感覺又太像一般翻譯小說(但不得不說志文還是有許多好譯本的)剩下那幾個出版社的譯本就甭提了,倒不是在貶低出版社的編輯;而是就算是你要把英美小說拿來當教材也好,經典小說都有其語意上的隱喻,如果不能夠將他優美的部份解釋清楚,就算不得是好的閱讀教材;這是我的想法。經典小說,可以很好編,也可以很難編。

對於《紅字》的佈局和結局我並沒有太大的意外;重口味的八卦雜誌看多了,連件衣服都沒脫、也沒有看到什麼夜宿之類的,實在算不上什麼性醜聞;相較於十七世紀清教徒的社會壓抑,現在傳媒簡直就是活色生香的人肉市場。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壓抑,背後的人性和惡意更形扭曲。身體與情欲本來就是人類的動物性本能,但人類之所以特別,是因為『教育』得以讓人們學會理性思考,(嗯,雖然看著最近的新聞還是會對於書讀到哪邊去有點疑問,但那不是重點。)妳總要學會面對自己的身體,學會理性看待情欲,妳就會知道出口在哪裡。這或者是為什麼對於這部小說,感覺同情的成份大於憎惡;正確來說,好像基督教義裡也並沒有教人如何面對情欲,壓抑過度的結果何只是『一枝紅杏出牆來』而已?舉凡『查泰萊夫人的情人』、『娜娜』、『安娜卡列妮娜』甚至莒哈絲的『情人』那個不是滿城春色無邊?儘管最後多以悲劇收場,但那何嘗不是一場抗爭呢?Hester身上的紅字當然不是『Angel』,人們的說法雖然轉便成『able』;但它有沒有可能是『Atonment』或者是『Arthur』?

故事裡並沒有真正的對於錯,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的。在那個時代,女人從來就是男人的附屬品,她只能守著門做著針黹,日復一日等待著不知道歸期何時的良人。沒有人有資格能怪她不守貞這回事,七年來她收到了多少封信?得到了多少消息?橫刀奪愛這事向來就是複雜的;每一個角色都有點錯,卻又不是那麼絕對。如果場景是發生在現代,了不起就可以用未履行同居義務之類的名義辦理離婚就是了;但是它畢竟是發生在清教徒社會裡,一個連孩子都沒有快樂的權利可享的社會,我的說法顯得不負責任。戴著紅字活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氣啊?『當一個女人遭遇了、經歷了一種特別嚴酷的經驗時,她那女性的性格和身體往往就會得到這樣的命運和這樣無情的發展。如果她是非常溫柔的,她便要死去了。如果她能活過來,這種溫柔在她身上便會被排擠的一點不留,或者是深深地被擠壓在心中,使它永遠再不能表現出來。』我不能夠確定這樣的說法正確度有多高,但我卻明白知道成為母親的女人是會變得勇敢的;為了保護自己和孩子,Herster選擇一種贖罪的姿態來面對,她並沒有埋藏她溫柔的本性,只是掩飾在勇敢後方罷了。

看著Herster那沉默的堅強,我突然想起了王雪峰的家暴事件。同樣是沉默,一個選擇了面對,一個選擇了逃避。家暴與不貞不能當成同一個議題處理,但某種程度上都需要勇氣。也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新聞挑起了我讀《紅字》的欲望。當然我們都清楚知道很多事情最後都會落幕,只是那當下是否過得去罷了。紅字本身是不是束縛?還是人們在無意間,就將紅字穿在身上了?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