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29日 星期日

黑色福音

我一直覺得1961年絕對是清張爺爺寫作歷程中最重要的一年也絕對是他創作的至高點那一年的《砂之器》、《霧之旗》、《壞傢伙們》都是我極鍾愛的作品,當我今日讀《黑色福音》時,又開始有全身發顫的感受;是的,它也誕生在1961年。

清張爺爺從純愛出發的作品並不只這部,《波之塔》、《山之峽》、《湖底的光芒》這幾部的純愛都可以說是純得嚇死人,《黑色福音》的純愛元素就不用說了,尤其當純愛遇上信仰時,犯傻只怕是遲早的事;身為讀者大概就能夠猜到一個傻女孩遇上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神父,只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也的確沒有什麼好下場;但它的格局太大了,以致於在閱讀的過程中我不斷想著:「如果時空到了五十年後的現代,這一切會不會不同?」當然我無法確定會不會不同,但我卻知道,不能說的秘密一旦被揭露,就會是一場惡夢。

我對天主教與基督教並不熟,但我很清楚信仰能夠帶給人多大的力量,教會的存在相對於人們的脆弱來說,是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避難所;神職人員被寄予著神聖的使命,用他們的生命來解救人們的苦難,關於這點,我從不懷疑。但某種程度上,我也並不相信任何宗教組織或是神職人員,因為他們都是由人組成的;只要是人,都會找藉口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影響力再更高一點甚至就變成合法化,這一點,在日常新聞隨處可見。《黑色福音》揭發的不只是信仰與私欲的悲劇,而是五十年過後,我們甚至不能夠確定,壯大教會或是教派,就能夠為所欲為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但事實上我們卻總能看見那一次又一次合理化與合法化,而我們仍安慰著自己;這並不壞,畢竟他們的存在是為了解救人們脆弱的心靈,也組織了人們的力量,建設了更好的生活環境,幫更多人遠離苦難。這一切成就我們都不能夠否認,但因「善」犯罪應該被合理化嗎?我個人覺得這是可議的。

當大批大批的糖與捐贈物資進入古烈莫教會時神父們只是走偏了一步進行了黑市交易。在戰後的日本,黑市交易並不少見,那畢竟是個匱乏的年代,一個教會要養神職人員還要把教堂維持好本來就不容易,將私心動到黑市上面我真的一點都不意外。只是當第一次事發後仍然執迷不悟,就讓人覺得可議;更何況玩到後來已經不只是糖,而是更驚人的走私交易,還能夠說是為了「善」而犯罪嗎?老實說我不認為那是應該被允許的;但這也是信仰最讓人害怕的地方,當你堅持著某種信念時,你總會不斷不斷合理化自己的行為,所以教會從未停止過找尋代罪羔羊,田島、世津子都是被害者,他們都是那樣誠心信賴著,不管是基於信仰或是純愛,總都是信任,但他們所付出的一切值得嗎?也許當他們知道自己遭受背叛時就已經知道不值了,但能改變什麼嗎?似乎也沒辦法吧。

你如何定義「善」?又如何確認「靈魂」?又或者說這是我最近一直在問自己的問題。為了茁壯,我們總是付出遠超過自己想像的代價,甚至於我們必須要催眠自己,這是對的,這一切只是暫時的;但你我卻都清楚,有些時候一旦跨出去,便再也回不了頭;脫不了身,鬆手卻可能是死路一條。如果為了茁壯一件事而必須要犧牲掉靈魂,究竟是對或是不對?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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