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3日 星期六

並不是以為的那樣理所當然...

休假結束前幾天,我開始和朋友們要了書稿與新書資料閱讀;接近半年沒有用以往的閱讀方式思考,手感已經生疏。也或許是自己也放得很鬆的關係,讀了兩份書稿,感覺還沒什麼負擔;我開了其中一份檔案:《廚房裡的家事課》,讀著讀著,在人來人往的星巴克裡,我竟抑不住自己的淚水,一滴兩滴三滴,如同月初那般,極力控制卻無法自己。


我必須承認,我的悼詞有三個地方不正確。第一,她的康復並不像我在教堂裡說得那麼徹底。第二,我根本不相信天堂這回事──但這是她的葬禮,不是我的,更何況她也相信我們全都要上天堂。第三,我根本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沒有在我身邊,那時候不在,而我相信,以後也不在。 」


只要是人都無法面對『愛別離』,那向來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在還來不及發現自己原來無法放下那時的別離最是難捱。在電腦前面的此刻,母親正專注地看著韓劇,愛喵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我毋需在此刻思考任何有關失去議題。並不是別離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否則我不會在上月初的分別掉淚,不會在幾個晚上想起關於別離的點點滴滴輾轉難眠。朋友曾要我記得將水龍頭關上,但他清楚,我不是一個能夠輕易釋懷的人,尤其面對的是親如家人般的朋友們要這樣道別,我怎能不為了作者這一段話哭泣?


別離向來就不是單一面向,我怎不理解為什麼Matt非得遠離英國,在一段又一段的旅程中逃離母親,又在一個又一個戰地中回想起童年的一切?之所以會逃避,是因為無力負擔;我們都以為童年記憶中的長輩永遠都會堅強地站在我們身後,我們都以為「為母則強」是永遠不滅的定律。但我們卻都忽略了病魔會是如何折磨一個人的身體與心智,我們也都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勇氣與耐心去陪伴患病的家人,我們也以為我們的誠心祈求會發生奇蹟。當我們看著親人被病魔襲擊卻是如此無能為力。Ann多想要好好像所有的正常人一樣對待自己的家庭,但一次又一次的誤診,卻讓她失去了愛人的能力;當Pernilla忍受著一次又一次的不孕治療只為祈求上天賜與她們一個真正的孩子時,上天也聽不見他們的祈禱。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夠成為實質上的母親,「為母則強」那是因為意志超越肉身,所以母親能被稱為母親。當Matt穿梭在倫敦街頭與埋首在一本又一本的食譜中時,他在找尋的不只是和母親的記憶,而是重新拼湊生活的碎片,讓一切有重來的可能性,而作為一個讀者的無力卻是看著他的努力和無力感時,卻什麼也幫不上的不捨,所以我掉淚,哭的不只是那一段段回憶被拼湊出來後所造成的衝擊,哭的不只是想到在現生活實中離開一群如同家人般的朋友、夥伴,更為了Matt全家在其中受到的折磨。


結束了書稿幾天,情緒無法完全從別離中的傷感脫離。我承認自己濫情,所以才會陷在那樣的情境中,惆悵無法從心頭散去。如果上天聽得見祈禱,多麼期望Pernilla此時已有了自己的孩子,祈導生命中的愛別離可以再少些;然而我怎不知愛別離從來就不會少?那只是我心中的奢望,能做的,畢竟只是如朋友說的:『記得把水龍頭關上』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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