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14日 星期日

販賣寂寞

休年假前的某個週末在茉莉閒逛時竟讓我不小心瞄見書架上一本(真的只有一本)麥田版的《寂寞芳心》,雖然知道今年有機會看到新版,但還是忍不住買下了。也許是因為之前讀的《惡夢》讓我無法忘懷,不忍心讓它被藏在那暗無天日的角落,二話不說掏錢結帳。

讀了兩本John Harvey的作品,只能說它們難讓人感受到血脈賁張;甚至可以說是平凡,平凡的寂寞,平凡的哀傷。總不難看見換下的髒襯衫被棄置在沙發上,打開冰箱所有食物皆是能夠夾麵包果腹的食材之外,再也沒有更多;偶爾,在醒來時,貓咪愛嬌地蜷縮腳邊、枕上或身旁。沾著塵的灰色是兩本作品的共同主色調。芮尼克稍微再更平凡點,你幾乎就可以看見一個不打算運動卻為超出的體重煩惱;要出門時才發現自己早就沒有乾淨衣服可穿的平凡中年單身男子;總有種衝動想衝到書裡把他那堆該死的髒衣服通通丟到洗衣機裡大洗特洗,在李琪來之前至少在他的廚房裡藏罐還不錯的雪莉酒;一時間我莫名覺得自己成了交響情人夢中的千秋王子,扭曲的表情對著芮尼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他讓我想到野田妹...)無辜的臉大吼著。當然芮尼克不可能是野田妹,就如我不會是千秋王子一般。

還是回到主軸吧。不久前為了工作上的研究,有近一季的時間潛水在好幾個不同社群網站的討論區,也甚至於在愛情公寓中註冊;學著如何和網友互動,同時也揣摩著他們的行為與思考模式;面對著那樣的交友網站模式,我承認自己是個懶惰的人,回應有一搭沒一搭,寫日記也只為了測試人家的網站功能(表情符號多嗎?能不能備份?有限定對象嗎?...)我是個糟糕透頂的對象,卻可能是個還算專心的研究員。人肉市場在八零年代之前發生在舞會、雜誌(報紙)和電話;九零年代之後轉向網路、夜店...;產品和行銷模式本身沒有太大改變,最大的不同是發生在通路與使用的文案(天啊!我怎麼可以如此冷漠地解釋這樣的事?)基本上目標都是在找對象,姑且不論是因為生理需求或是追求純愛、又或者是為了找尋婚姻伴侶,大概就這些。或許是為了排解寂寞,也或許是為了找到命定的那個人;當雪莉和瑪麗在出門前攬鏡自照的那時並沒有想過自己將赴的是一場死亡約會。她們曾在愛情中受挫,想要重新來過的人生與一小段小小的冒險與放縱,只是最後流血告終;更糟的是在她們死亡後,承辦她們案件的警察們也有著各自的問題。

這或許也是Harvey小說的最大特色吧。好些小說中的偵探是如果不是打不死的怪物,就是徹頭徹尾的英雄人物;他們不用擔心要準備多少錢來養育孩子或是申請調職,也毋需對著月曆上的比基尼女郎大發性幻想(自然有人會送上床,且不論代價是什麼。)更別說是笨拙到吃三明治時沙拉滴得滿手都是,領帶上頭還有調味醬的污漬...芮尼克和裡頭的每一個人都很平凡,甚至是有點認真過頭的笨拙,用力地拼湊著蛛絲馬跡只為了討回真正的公道。Harvey的小說往往是惡有惡報,但那樣的正義往往來得讓人心痛;當我讀到莎莉躺在病床上,硬撐著要把將發生的悲劇說出時,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能不能有天正義的發生可以是喜劇收場,不要再有傷害了?

不知為何,Harvey總是讓我想起Billie Holiday淒楚的嗓音,總是這樣一個人,那樣堅強的孤單;而寂寞啊!如同掌心被蚊子叮咬那般,它從來就不會讓人痛,只是癢;微微地帶著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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