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4日 星期六

奇幻與經濟學的正相關《黑色經濟學》

也不過離開原本的工作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覺得自己離看書稿這事已經好遠好遠。前幾天在會議前,小蝦丟了個圖給我,問我一些想法時,突然聊到了她們接下來即將推出橘玲的新書,看完新書資料卡,整個眼睛都亮了。平日不愛用電腦閱讀書稿的我,竟然破例一次在電腦上將書稿讀完;當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為自己已經慢慢習慣用電腦閱讀,如果內容的問題能夠被克服的話,真想買一台sony reader之類的閱讀器來用。

一直都很喜歡橘玲的小說,也或者說是因為山崎豐子阿姨和Marshall Jevons三位大德影響(Marshall Jevons是兩位教授共同創作的筆名),我一直把商業小說當成推理小說在看,而且樂此不疲。或許可以這麼說,商業小說本身就是帶有少許學理性質的推理小說;本質都是注重邏輯和演繹(呃,基本上...)都需要用很精準的用語把情境表達出來,除了推理的元素之外,商業小說難以處理的地方是在如何將學理包裝成推理元素而不予人弔書袋之感;推理小說的難處是如何將不相關的每一處都用合理的邏輯加以串連、解釋以至於解謎,對於我來說同樣迷人。看慣了橘玲以往正經八百的文字,看到書名《黑色經濟學》,一下和小蝦她們家串連不起來。小蝦家一向是出很棒的奇幻小說,陰陽師再怎麼有推理成份,本質上也還是奇幻;橘玲、經濟學、奇幻?我真是搞不懂其中的相關性是什麼。讀到忘了吃午餐的我不得不說這部作品的構成真是太有趣了。

對於橘玲的寫作印象,總一定是衣香鬢影後隱藏著重重危機;那危機不見得一定是至人於死地(第一次有那種其實推理小說不一定要死人也不錯的感覺。)《洗錢》無疑就是代表作。《黑色經濟學》裡卻不是這麼回事,每一個角色看起來都是落魄的,甚至人格或是人生都是殘破不堪。在尋求救贖的過程中,每個人都以為自己已經活在地獄裡,事實卻證明現實離地獄還有相當長一段距離;而把自己推向地獄的,竟然是那個運用了經濟學理論的自己。(為了避免爆雷,就此打住。)

這樣說來,這部小說似乎還是一部經濟小說,和奇幻沒什麼正相關是嗎?

這時不免要重新拉出另一本小說《死神的精確度》;首先我必須先澄清並不是因為小武哥演出這部電影所以我才特別要提它(即便眾所皆知我的目標之一是嫁給金城武...(毆))伊坂在書中用的軸線也是橘玲採用的敘事方式,不同的故事串連在一起,所有因果皆在最後一章解謎;死神或是亞玖夢博士雖然都是主角,但產生動作的都是週圍的人,他們只負責判斷、最後下決定或處方;某種程度上,亞玖夢和玲玲更像是《第八號當舖》的組合;但實際上圍事時另一番狀況。從這樣的角度切進去,就可以知道奇幻與經濟是產生正相關的。而妙的是,即便採用的是奇幻小說的結構,卻還是可以看出日本在破產和社福法規上的漏洞,這個漏洞當然正常人是不會自己跳下去的,卻也不代表那就不是漏洞;這個部份我們可以從《華麗一族》、《幻之墓》、《湖底的光芒》...視出端倪,要能寫出這樣的佈局與結構,就必須取決於作者的用功程度與寫作功力。功力好,即便人物不多也能寫出格局。這部小說就是一部這樣有格局的小說。

做為讀者看著這份書稿無疑是興奮的,那種興奮不只是因為先睹為快,而是看到了一位作者的作品又有了更大的突破感到欣喜。當然也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對於這樣題裁的偏愛在立場上多少偏頗,但看到了這樣巧妙結合的小說還是忍不住要微笑;能讀到如此有趣的小說真是太好了。

2009年10月18日 星期日

悖德的忠誠愛情

前幾天福克斯老闆為了他接下來的課讀起了《時空旅人之妻》,突然間我們聊到什麼叫好看的愛情小說;我提到了村上的《人造衛星情人》,但基本上我與Laura的看法都是村上有他特有的murmur,這個部份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喜歡的。幾天都沒把這事當一回事在想,尤其前天又有新的專題要研究,腦子有些應付不過來,大概是老天希望我今天讓腦子休息,出門買咖啡時竟忘了帶鑰匙出門,全家人都外出了,熟識的鄰居也不在家,只好晃到家中附近的書店乾等。站在新書平台桌前,沒有什麼特別想看的書,草草翻了一本談音樂的書,轉身便看到哲學的櫃子,看到西蒙波娃時突然想起她的《越洋情書》在架上卻找不到,腦子突然又想起了那天隨口聊起的話題,走到了文學的櫃子前面,想起了其實在我心裡能夠稱得上真的無法忘懷的其實是愛情電影,一部是《外欲La finestra di font》,另一部是《斷背山》;不管看了多少次都是哭紅了雙眼。大抵來說,真實人生顯然比虛構更吸引我。

找不到《西蒙波娃的越洋情書》,最後我從架上抽下《愛上萊特》;基本上我並沒有特別喜愛萊特的建築風格,落水山莊很美,但我也知道萊特的建築也曾打過漏水官司;對於會造出有瑕疵住宅的建築師我並沒有特別好感,畢竟這是對於住戶來說最為重要的問題。即便建築再美,漏水就是漏水;同樣的看法也是這樣落在柯比意身上。當然這麼說來是對大師的失敬,畢竟這種說法對於一個建築的大外行的確是張狂了。但至少他是曾經活著的人,而他與Mamah Borthwick的外遇也是事實;反正也回不了家,就當打發時間吧。

撇開書中那有點離奇的外遇經過,我對於Nancy Horan對這本書的用功程度驚訝不已。原本以為她只是單純就讓這件事成為合理的羅曼史,但看著她對於美國在一次大戰前的社會描寫不得不讓我心折。也或許是因為這樣的背景,我看著Mamah的掙扎格外有感覺。老實說,萊特並不是完美情人,Mamah自己也不是;至少在我的價值觀裡是不太能接受拋夫()棄子的行逕,即便以女性主義或是愛情去包裝,都無能掩飾成人對孩子的傷害。這個部份作者倒是處理得很好,將兩人對於孩子的責任與愛與面臨抉擇時的掙扎都描寫出來,挺好。

其實不是很懂兩人的火花是如何產生的,又或者說,愛情的產生本來就不需要理由。兩個孩子是如何看自己的母親呢?我不敢去設想,或許是愛恨交加吧。很喜歡Mamah在說中說的,因為不想讓彼此厭倦,所以想要分開,讓她擁有時間去學瑞典文,做一些自己真心想做的事。如果她再晚幾十年出生,也許她便不會選擇婚姻吧。兩人的愛情讓我不由得想到沙特與波娃,但我不是很喜歡沙特,一直都是;沙特是一個有才華但是卻沒有肩膀的男人,常覺得波娃和他的愛情其實是他高攀了波娃;至少,萊特面對問題了。雖然他的金錢觀很差,雖然他也可能個性很差,但自始至終,他對於家庭與愛人都負著一定的責任,甚至願在Mamah死後為她平反。相較之下,沙特差遠了。

「我們不發誓永遠忠誠,但我們的確同意延遲任何分手的可能性,直到我們相識永遠」看著這一句話,有多少人羨慕起沙特和波娃的理性之愛,相較之下,萊特和 Mamah的這段愛情顯得多麼微不足道,在社會上更是千夫所指。但我們回過頭來再想想,沙特不也是一次又一次背著波娃偷腥?沒錯,波娃最後也寫下了屬於另一個人的越洋情書,忠誠,我想兩人都是沒有立場要求的。(正確來說,我個人認為沙特沒有立場。)如果是就這樣的角度去分析,用同樣的高度看著Mamah和波娃,一樣有著知識份子的才華,一樣都是女性主義的先驅;我只能說Mamah生得太早,沒機會認識波娃。

回到家,忍不住又將外欲拿出來準備再重看一次。重新看著幾年前自己曾經寫的一段文字,『我真的擁有過你,或是我終究是不能擁有你呢?』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觀影心得了,書中最後的結局也總讓我想著這部片子。忍不住再一次想起波娃的話:『The word love has by no means the same sense for both sexes, and this is one cause of the serious misunderstandings that divide them....她大概忽略了,死亡也是。

抱枕情結

昨天將床套與抱枕拿去洗,整晚失眠。並不是不適應新的床套,而是沒有抱枕,睡不著。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死小孩個性,從有記憶開始,我一定會抱著東西入睡的;小的時候是枕頭,十幾年前從同事手中接過這個抱枕後便再也離不開;最痛苦莫過於外出旅遊無法將它帶在身邊,總是要在不同的環境滾上許久才能入睡。

其實這幾年抱枕情節已經好上許多,十多年前幾乎所有朋友對我的印象就是坐在辦公室椅上也一定抱著抱枕,現在除了睡覺之外,在家看書看片也不再有這樣的動作了。很大的原因是因為現在是抱喵,但更大的原因我寧可相信是因為覺得麻煩。

戒掉一個習慣,有時比想像中簡單。

有人說會有這樣的動作,是因為潛意識裡沒有安全感;但當我開始接觸佛洛伊德後腦袋裡浮現地卻是他不斷在提的亂倫,明明潛意識一詞就是由他開始的,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這個詞成了所有動作的藉口。(反正他言必稱性稱亂倫,應該也不在乎被亂用吧。)我寧願相信這個習慣是因為身體記憶。所有生物都有擁抱的本能,人類也是;只是用不同的形式表達罷了。當我抱著抱枕、抱著乖喵,暖呼呼、軟綿綿的感覺讓人感受到幸福感。當然,乖喵不是抱枕,她也會有不想被抱抱的時刻(唉,這是傳說中的青春期嗎?)但抱枕不是,妳總會希望安然入睡,那是妳每一天感到最幸福的時刻不是嗎?若是如此,沒有安全感這個理由應該不成立吧。

早上五點多跑到陽台摸了摸,抱枕已經乾了。枕間微微的肥皂香氣讓我心安。抱著它,我終於能夠入眠了。睜開眼,太陽暖暖地映進了窗內。

oui,chaud.

2009年10月17日 星期六

1961的制高點

每次讀完清張爺爺的小說總有種無奈的心情,但惡女三部曲卻從未讓我覺得如此;等待近一年的《壞傢伙們》更是讓我稱快,不管過程或結局如何,總都是讓惡人付出代價了。

『惡女三部曲』對我來說,是清張爺爺對於六零到八零年代的日本女性的致意之作。在清張爺爺之前,多數的日本推理小說的女性角色都必須要依附在男性之下才能夠生存;橫溝正史筆下的女性固然堅強,卻少了清張爺爺筆下女子們求生存的強悍感。是的,求生存。從來活著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當然不那麼愛兩性對立的情節,我猜想那莫約與我那大而化之的ぁにきぃ(希望沒拼錯)個性有正相關。但若不是那樣的對立情節,的確也無法突顯那三十年間的日本社會問題與女性角色的變化。

三部曲各有其特色,唯一不同的是《壞傢伙們》一開頭就讓動機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小說中;犯罪是遲早之事,也是唯一一部男性角色比重高於女性小說的小說。不得不說戶谷信一讓我不得不想到那該死的慕容復(不會有人告訴我不知道《天龍八部》吧!)簡單來說就是衣冠禽獸四個字。但我也不愛邱振瑞先生的序,似乎這部小說就只是純然的復仇之作,卻忽略了推理小說中最重要的解謎元素,這點殊為可惜。解謎當然不是這部小說最出色的地方,正確來說是因為這部小說的場景和人物的心理層面寫得太突出了,突出到讓人不得不忽略清張爺爺在書中用到的火車時刻的追蹤(在《點與線》用的多麼突出的詭計),不在場證明的捏造與死亡證明開立的瑕疵...等。當然相較於本格推理來說,社會派小說的解謎往往不是最重要的元素;但要知道一部好的推理小說必然要有好的謎團與合理的解謎,否則便不足以稱為推理小說;這是我對推理小說的看法。也是我之所以認為這一部小說是清張爺爺繼《點與線》後最出色的謎團設計。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1961簡直就是清張爺爺創出的社會派制高點,在那之後再也沒有任何一部社會派推理小說可以寫得過《砂之器》;同年出版的這部小說也制定了一個新的規格,我稱之為『女人的覺醒』。

清張爺爺筆下的女主角少有天真浪漫、不食人間煙火的樣貌;即便有,在經過案發時也會變得出人意料的堅強。如果說《黑革記事本》和《獸之道》談的是女人的生存之道,那麼《壞傢伙們》談論的便是女性的復仇;見血向來不是女性復仇的主流色彩,同樣是在談女性的復仇,《霧之旗》裡也沒有橫屍遍野,有的只是令人心疼的執念。某種程度上來說,在經歷過多年後,清張爺爺對於社會問題的關照讓《壞傢伙們》顯得更加沉重,人性也顯得更加不堪。三部曲中的情欲色彩自不待言,如果把《獸之道》的情欲情節抽出來應該也可以拍成一部品質精良的情色大片;《壞傢伙們》更進一步將調情、欲望與作愛巧妙地融合在每一處,用身體搭建出的共犯結構、用情欲挑起的貪欲。文字中迸出的低喘、濃濁,似乎就在我耳邊響著,竊笑著,面對誘惑時,人性竟是如此不堪。

這時又不免讓我想起了《夜光的階梯》一樣是為了私欲的不擇手段,雖然日劇的表現並不出色,但那樣的情節卻又不免讓人看來心驚。問了子麟老大是否有機會可以看到中文版,卻又不免罵起自己的不長進,竟然從未下定決心將最基本的五十音背起。

前幾天收到了朋友自日本帶回的《砂之器》映畫解說書,讓我差點感動到淚灑辦公室(福克斯老闆用著不解的語氣問我:「松本清張?那個老男人?」對,怎樣!我就是愛!)朋友笑我哭點太低,但看到這樣一份溫暖又怎不教我落淚?一個月內收到了兩本從日本帶回的珍品,看來,等這兩個月穩定之後,我真要回公企中心乖乖地從五十音學起了。

2009年10月11日 星期日

是,色,戒。終歸在幻墓中結束。

你願意為了復仇成為瘋子嗎?我不知道,也無法回答。

結束了《幻之墓》的那一刻,一陣子不曾疼痛的胸口竟又疼了起來。

一直覺得森村氏與清張爺爺雖然同為社會派大家,但就作品的深刻度來說,森村氏離清張爺爺的距離仍是有好大一段。清張爺爺筆下的女性較有自覺,廣度就更不用說了;相較之下,森村氏筆下的女性似乎就是工具,不管是在《霧中森林》也好或者是《幻之墓》也罷,身為女性的我始終無法對於森村氏筆下所流露出的大男人主義感到認同,儘管你可以說是我對號入座想太多,但這並不代表我不認同森村氏是一位出色小說家的事實。入手三部作品,《幻之墓》我個人認為並不比《人性的證明》來得差,甚至就佈局的精巧度及格局開創性來說,這部顯然又小勝些。但和《砂之器》或惡女三部曲相較自然又弱些。但閱讀向來是主觀的事,尤其當裡頭牽涉到的是女性主義的問題時,這個問題自然無解。

《幻之墓》沒有改編成日劇或電影是十分可惜的一件事;書中瀰漫著濃厚的復仇意味與企業經營中用到的金錢遊戲,和當今台面上的日劇原著相較無疑是相當出色的;森村氏的筆法贅字一向不多,同樣的題裁換作現今的作家處理可能無法如他僅用不到三百頁結束整個故事,卻不會讓人感覺交待不清。讀三本小說下來可以發現森村氏小說的時間軸線並不會拉太長,頂多一兩年就算是很大篇幅了,當然就一個龐大的復仇計劃來說,這部小說的軸線拉得又更長些,卻不會特別拖泥帶水,直接便進入到推理與復仇的部份,對於不愛花時間破梗的讀者來說是好事一件;而對習慣解謎的我來說則是將這部小說當做是輕小說在讀,不管愛不愛推理小說,這部作品無疑是容易入手的作品。但僅是這樣而已嗎?

讀著這部小說,看著復仇的幾個年輕人一點一滴地葬送掉了自己的靈魂,心不由得疼了起來。復仇向來是社會派小說最多的書寫題裁,要為了一個自己都不是那麼確定的結果犯罪,最後的結局總是讓人心疼不已。原先我以為林白版的封面就是舊式封面,不需要多做聯想,但當我看到梅毒的那一剎那我方才知道原來封面女性身上的血污並不是彈痕,而是梅毒第二期的病徵,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從來我就不認為身體是件隨便的事,更別說為了復仇而把自己的身體當做工具,這是完全不值得的。一時間,紘子的角色讓我不由得想到了《色戒》中的王佳芝,兩個人有同樣的浪漫情懷及寄託。唯一不同的是結局,王佳芝最後仍不免喪命。但當王佳芝對著鄺裕民怒吼的那當時,王佳芝的心情又何止是失望與痛苦而已?兩個女孩都為了自己所愛的男人付出,要說結局是過盡千帆皆不是的悵然嗎?還是浪漫情懷究竟是鴆毒,它扼殺的不只是身體,而是靈魂?我回想著電影中的一幕幕,回想著書中紘子的身體,是,色,戒。她用著她的身體承載仇恨,與她自己。美馬的非禮也不過是種陪襯罷了。

一片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最終都結束了。沒有任何人能夠無罪開脫。活者或死亡都是。紘子活下了,在承載那許多之後,她終究活下了。一切都崩壞了。能夠遺忘嗎?她走了下山,走向丈夫的懷裡,太陽落下,夏天,過了。闔上書,我的胸口暗暗地,疼。

2009年10月10日 星期六

斷背山上的該隱

換了工作後,開始很認真的思考著『教育』與『家庭關係』的問題。也或者是說以往對我來說,這個問題太大,即便一次又一次看著《斷背山》流淚,即便一次又一次為了《事發的十九分鐘》的孩子心疼不已,但那總歸是書、電影;一再被朋友們提醒濫情的我,不敢去思考流淚的原因是什麼,直到最近越看越心驚的課題讓我不得不去深思『父親』這件事,不只是缺席,而是父親或者是男人的角色是如何養成的。

重新打開了《該隱的封印》一下子不敢馬上讀完,看著書中的男孩案例所受到的傷害,不禁心疼了起來。同事問我可有想過當個母親,我搖了頭;看著書中的一切,我更懷疑起自己是否有資格做為一個母親;我能否陪著孩子成長?能否給予孩子足夠的安全感?儘管已經三十好幾,儘管我喜歡著有肥美腮幫子的小孩,甚至儘管家裡帶過小孩,儘管曾經做過的一切、照護、悍衛、擁抱....都不代表著我已經成熟到足以成為母親。聽著老闆與自己孩子的互動,我不禁羨慕地和他說:『我覺得你在培養的是一個王子。』是的,我贊同兩位博士所說的:『預設的原型中有兩種最常見的型態,一種是野獸(wild animal)...另一類則是王子(Prince)...成人回應的方式會因心中所存有的原型形象所遭扭曲,孩子則應扭區的反應而受害。』重新再看一次《斷背山》,大哭失聲;如果Ernis是我的孩子,我能否給他一個最溫暖的擁抱;一如Jack 的家人一般?

其實已經忘了童年是怎麼一回事了,甚至連青春期的事也記不太起了。女孩們的殘酷文化從來就不輸給男孩們肢體動作上的野蠻。幾個月以來一直在思考著肩膀與責任感的問題時,卻忘了害怕承諾有可能是因為自己也沒有安全感,男孩和女孩的教育中,『情感教育』往往是一個怎麼也跨不過的鴻溝,即便從小就沒有被教導如何表達情感的我,在面臨到感動或傷害時流淚被所有人認定是天經地義;而同齡的男性甚至是年紀再小我一輪的男孩卻沒有流淚的權利;小我六歲的弟弟我已經不知多久沒有見他流露過更多情感,只除了對寵物之外。家,不就該是能夠讓人放下武裝的地方嗎?為什麼這一切卻又不是這樣?當我看著Ernis捶著牆忍著淚、看著 Jack的母親帶著Ernis走進 Jack的房間與送行的那時...如果可以,我是否能給這個脆弱的孩子一個擁抱?我看著一個孩子如此脆弱,卻無能為力;一直到老,如此強壯卻又如此脆弱。人們竟是在這樣壓抑的共犯結構中一步步長大著,傷害與被傷害著。我多麼羨慕著小豆子有一個明理如老闆的父親。

每天晚上回到家中就可以在大門口聽到乖喵一聲聲的呼喚,打開房門她便撒嬌地賴在身旁不願移開。上班第一天回到家中看著被喵弄亂的書桌和地板,抱在懷裡聽到她滿足的呼嚕聲,我竟只是將房間整好,我問了自己:『人們對於寵物的包容度是不是比孩子要更多些?』看著乖喵信任地躺在腳邊,我能否像這樣的對待著身旁的每一個孩子呢?

『一旦你瞭解,不論是男性或是女性,只要是人類必定有脆弱的時候,如此便可以面對更真實的自我,如此便可以面對真實的自我,進而變得勇敢、自信,為社會提供貢獻。你不需要逃避自身的懦弱,內心深處也不必為此感到恐懼或脆弱。』

該隱與斷背山;或許都是我那懦弱的身影投射。

2009年10月2日 星期五

關鍵字:分手

一年過了四分之三去,生活產生了很大的質變與量變。談了三年的戀愛以分手收場,離開了工作十年的公司。一個是不得不,一個則是自己的選擇。

分手當然是件痛苦的事,更何況一年內兩次?但自己也很明白那都是不得不的選擇,不管是愛情也好,工作也好,到最後都要問自己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妳真的快樂嗎?』冷靜思考著自己的過往與未來,一步步都令自己心驚。

休假的前一週,在工作上也發生了自己意料不到的變化。若不是這樣的意外,也許我也沒有勇氣厚著臉皮去要一份自己有興趣,但不確定是不是能做的工作;不會有機緣和另一個領域的工作者在假期時認識。前老闆說得很對,把自己放到整個職場舞台看,自己就會發現自己有多麼不足,只是我們身處的舞台太好;在整個職涯出現大轉彎的此刻,這句話讓我感受尤其深刻。

on board時幾位主管送了我好幾本很棒的書做為禮物,一本清張爺爺的《點與線》,書衣是清張紀念館賀入館人次破五十萬特製的年表書衣;一本是克里希那穆提的《論關係》;另外兩本則是現在每一位公司的同事的指定閱讀《決定未來的十種人》和《栽培領袖》。三本的共同性其實是內省與啟發。很有意思。

接下來一樣有很多新事情要適應,但最重要的是慢慢要找到自己本來該要有的樣子;學會自在,學會內省。慢慢地,我會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