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吃這件事,一直是我慶幸自己生在台灣的最大原因。當我讀完『糧食戰爭』我更確信了這件事。某種程度上來說,至少要餓死不是件容易的事。
從前年起關於農工業及食品業的爭論隨著毒奶事件的爆發,許多出版品也紛紛出籠,舉凡『到底要吃什麼』、『在地的幸福經濟』…等,每一本都談到了些什麼,但感覺上又好像有搔不到癢處的感覺;我猜想或許是因為在高職時有自己下地的經驗,雖然那並不能當做是什麼經驗或是學理證明,但總覺得水、土地、糧食這些事其實並不能分開看,畢竟人活著就是要吃要喝;而詭異的是在超市中的食物總是加工品的價格比起未加工品的生鮮食材來得便宜。當然也可以選擇到傳統市場購置,但等到自己真的開始工作之後,才發現去傳統市場對我來說是多麼不切實際的一件事,不管是時間也好,或是食材的保存期限對我來說都是一大挑戰,唯一能夠還算慶幸的就是至少水果店會開到晚上十點,也不需要一次買一堆,但,這是台北人理想中的飲食生活嗎?其實我不那麼確定。
也許我們該從土地與人類的關係開始思考起。文明的起源是從用火開始發展,而真正讓地貌與水文有了第一次的重大變化應該是從農耕這件事看起;為了種值作物,有了溝渠、梯田的出現,以物易物演變為貿易之後,運河隨之開通,作物的種子隨之遷徙,散播;農村生活絕對不是想像中的美好,而是一連串與自然對抗的過程,有一度人類自以為贏了大自然,而這幾年勝負已經沒人敢定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這世界最缺的就不是食物,卻還是有人吃不飽?作者的論點是由經濟學家沈恩的研究:『現代的饑荒中其實不是因為缺乏糧食,而是因為人們買不起食物。』展開,我其實也清楚在高職實習時的種子來源幾乎全是來自於孟山都。諷刺的是反托剌斯法案卻從不會被拿來用在對付這些種籽公司或是食品公司中,一開始的種籽來源就被壟斷了,農業這個產業怎麼可能不發生問題呢?
而種籽也不過是整個產業鍊中的問題之一,其實更大的問題根源,我的看法是來自於土地。在工作革命過後,其實全世界的可耕作面積便隨之縮小,但人總是要吃東西的,於是乎提高生產量便成了唯一的解決方法;也為了要達到人們的要求,於是乎種苗的改良就成了手段之一;當然也包括了砍伐森林改種檳榔樹、高麗菜;而最可怕的是工業要用水、蓄牧要用水、養殖、農耕… 沒水怎麼行?但水資源與土地的資源基本上都是有限的,換言之,農工業的出現並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結果。生產的狀況如此,供應鍊被壟斷自然也不是什麼太意外的事;食品業最特殊之處便在這,台積電能夠生產的就是晶圓,最大的差別應該是尺吋不一樣〈當然裡頭就有很多高科技的東西在,並不是我這個小老百姓的不負責任就能隨便做到的。〉但有機會不妨注意一下,可口奶滋、OREO、歐斯麥…全部都來自同一家卡夫食品公司,也就是說,同樣的原料進去,出來的餅乾不一樣,然後就可以順利佔有貨架;這便是現況。當人們為了颱風季的產地與市場價差吵翻了天的同時,其實貨架上每天上演的都是同樣的戲碼。消費者要便宜的產品,農民需要更好的收入;這時只能靠提高產量來想辦法。而提高產量要嘛要有更大的地,不然就是要花錢買更多的設備、更多的農藥、更好的種籽;食品工廠則得設法把運輸成本、收購成本壓到最低;通路端則得想盡辦法把進折票期都拿到最好的條件…最後結算下來,最傷的竟然是農民的荷包,消費者也不一定佔到了便宜。如果這個產業還不夠病態,我也不知道什麼產業可以稱得上病態了。
當然我也不認為回到早期農村生活就一定是最正確或是最好的選擇,我也不覺得通路和食品公司就一定是罪該萬死的殺人兇手;而是總覺得食物這件事關乎的是生活型態與態度問題。如果傳統市場的營業時間是從下午到晚上,有誰還會想在冷冰冰的冷藏庫前方挑看起來長得都一樣的魚肉蔬菜?如果不是非得從早上上班到晚上,又有誰不想要為自己弄點像人吃的食物帶到辦公室去慰勞自己?其實我想說的是:泡麵之所以存在,還不就是因為人們沒有時間做菜?這能怪誰呢?還不就是人們自己的選擇?
農民的貧窮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全球化下的犧牲品,但總歸來說,糧食問題也好、石油問題、水資源,說到了底通通都是政治問題。政治問題說到了底,有時真的是良知的問題。農民的日子好過,不代表食品公司和超市的日子就一定難過,但是怎麼解決這些問題,某種程度上還是回歸到良心這件事上面。什麼是合理的獲利,什麼又是公平的資源分配?DRAM廠還是在哭窮,但怎沒看到個經濟部還是財政部的誰誰誰來關心一下為什麼一包統一肉燥麵要十五元的事?〈消基會是官嗎?別傻了。〉唉,總都是這樣。最後問題還是出在連飯都吃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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