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12日 星期一

失去生命或記憶若只能選擇其一,我願死去。

從六月開始,每天被時間追著跑,公事與書稿等量齊觀,昨日下午在等家人時,竟累得在咖啡店中趴在書上昏睡;突然發呆成了一件很幸福的事;原想也許這個月又會是這樣,忙,但不會有什麼大的情緒起伏;直到我為了廣播而讀完《Still Alice》〈遠流翻作《我想念我自己》,老實說個人不是很喜歡。〉才發現哭,原來不難,某種程度上來說,知道自己為何而哭,是幸福的。


失去生命或是失去記憶何者較為痛苦?我不是第一次接觸阿茲海默症議題相關,2003年在看電影《記得我愛你》時,整個情緒繃著;難受到哭不出來。當最後男主角抱著失語且失智的女主角大哭時,我突然理解當一個人重新獲得幸福卻又隨即失去的痛苦,自己的記憶一日日恢復,而所愛的人卻一日日失去他們之間的所有記憶;卻怎沒想過它怎也抵不過這一次的閱讀經驗,一個個的場景和對話,一句句如刀砍到心裡;淚水潰堤。


如果它是一本灑狗血的羅曼史,或許我不會如此難過;如果沒有阿茲海默,也許愛、生活也就如此這般。很多時候我明白這世界永遠是如常運轉,某些悲劇發生的時候,我們能做的只有盡力,然後等待結果。但阿茲海默並不是這麼回事,它奪走的不是一個人的生命,而是記憶。然而一個人的記憶就只能是一個人的嗎?那麼和妳一同組成記憶的人的記憶又算什麼呢?我看著約翰看著愛麗絲的每況愈下而無能為力的悲哀,看著愛麗絲吃力地回著最後一個『還好』,我的心隨著每一回黑莓機響起的幾個問題一次又一次地抽痛著,愛麗絲的努力終究勝不過病魔的侵襲。某種程度來說,死亡也許是種比較好的選擇;至少對生者來說,所有的記憶都還是完整的。但我又怎能說遺忘又是種比較差的選擇?若不是因為阿茲海默,完美家庭仍然持續完美,只除了愛以外。愛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啊?我們總有時間,總還有機會表達的不是嗎?


我對著電話那端的主持人唸著那一段又一段的對白,腦海中怎也抹不去愛麗絲勇敢又無助的身影;失去生命或記憶若只能選擇其一,我願死去。至少,那是完整的;不管是自己,或是他人;痛楚或許會有,但至少,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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